文／蔡立勳 圖片來源／王建棟攝

全台養豬前三大縣，雲林、屏東與彰化在反萊豬進口公投中，不同意票皆多於同意票。但養豬業者認為，最重大的敵人並非萊豬，現階段最緊迫目標是如何讓也豬業升級、轉型。

被總統蔡英文視為關鍵一題的「反萊豬公投」開出413.1萬張不同意票，同意票393.6萬張，此案未通過。

更弔詭的是，國內養豬產業前三大縣市，養殖頭數佔全台六成以上的雲林、屏東與彰化，在反萊豬進口一案，不同意票比例分別為56.4%、59.7%以及51.2%。

進一步分析前十大養豬村鎮區，不同意票皆多過同意票。其中屏東九如更是高達七成，不同意反萊豬。僅有養豬頭數最多，佔了全台6.5%的雲林麥寮，正反兩方意見五五波。

台灣養豬業真的已不反萊豬了嗎？

事實上，2020年8月28日，蔡英文宣布將於2021年1月正式開放含有萊克多巴胺的美國豬肉進口，旋即引起養豬業者反彈。農委會、中央畜產會等單位兵分多路，赴養豬大縣進行座談，農委會也祭出百億產業基金，要在4年內達成輔導養豬場現代化、擴大出口拓銷台灣豬等八大目標，推動養豬業升級與轉型。去年底秋鬥遊行，仍有養豬業者走上凱道，抗議政府開放萊豬進口。

公投結果為何完全相反？「養豬業者不可諱言的就是，支持民進黨的比較多，」雲林口湖養豬生產合作社經理洪健鈞說，公投變成政黨對決，要這些業者「承認政府的錯，比較不可能，原本有的聲音就慢慢不敢出頭了。」

全台養豬頭數第二至第五多的鄉鎮中，除雲林二崙在2018年縣市大選時，藍營得票高出綠營一成之外，彰化芳苑、雲林褒忠與屏東鹽埔在過去兩次大選中，皆明顯綠大於藍。

唯一五五波的麥寮，身為在地的雲林縣養豬協會理事長許裕聰認為，因當地藍綠選民比例相近，「比較類似政黨對決，」其他3案結果也確實如此；比對2018年縣市長開票結果，藍營在麥寮的得票還多出綠營四成。

國產豬肉今年漲價，美豬進口只剩1/4

其次是市場供需讓國產豬肉價格上漲。根據中央畜產會統計，我國豬肉自給率逐年下降，2012年仍有93.9%，到了2019年降至86.4%。台灣無論如何都得進口豬肉。

台灣雖自今年1月開放萊豬進口，但根據行政院「豬肉儀表板」，截至12月16日，來自美國的豬肉與其他可食用部位進口量約4061噸，只有去年的四分之一，顯然民眾對萊豬的質疑連帶影響美豬進口。

「消費者無法判斷萊克多巴胺跟進口豬肉的差異，認為美國進口豬等於萊豬，就不吃美豬，」台灣養豬青年聯盟理事長張佑誠說，原用便宜進口豬的餐飲業因政府宣導標示產地，改用國產豬肉，加上運費漲，今年前3季包含丹麥、西班牙與美國等地的豬肉進口量，比去年同期少一成，台灣豬肉因需求增加而漲價。

毛豬拍賣價雖於去年秋鬥遊行後一度跌至65元，但今年以來皆維持70元以上，一度上看80元，「講真的，這個價格，我們去爭什麼也沒有意思，」張佑誠說。

豬農真正擔心的大魔王：各地的低成本豬肉

但當台灣可能加入更多經貿組織，以零關稅進口來自丹麥、加拿大與西班牙等國家的豬肉，如何迎戰這些飼養流程規格化，成本遠低於台灣的國家，張佑誠不諱言，「台灣養豬戶何去何從，這才是現實面。」

再加上今年養豬業的育成率偏低，且飼養成本上漲，一切因素都不利於豬農，「現階段的敵人更多，萊豬不是說不可怕，但順序確實可能已經在後面，」張佑誠呼籲，政府編列了百億預算，應趕緊趁這段時間協助業者提升生產效能。

現年38歲的張佑誠算了算，未來還有20年的養豬歲月，「要想比較遠，總不能說擋萊豬，擋也擋不了，」他說，台灣貿易順差大，進口各項農產品是一定的，「我們應該準備好去面對這個現實，而不是一直擔憂。」

台豬產業雖躲過非洲豬瘟，也迎來口蹄疫拔針，唯有產業明確地逐步升級，而非又在喊口號，才可能在競爭激烈的豬肉市場中找到定位，不怕與國外豬肉直球對決。